最近,“提速”成了中国反腐领域的一个关键词。比如,重庆北碚区区委书记雷政富从其不雅视频曝光到被免职仅63小时,黑龙江双城市有关部门得知女记者实名举报人大代表后次日就成立调查组。网络上,“房嫂”、“房叔”、“表叔”等被大起底,网络舆论监督效果显著。对此,有网友感叹: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微博让反腐提速。事实上,这几起事件传递出的信息更为积极。从重庆市纪委及时公开回应、审慎调查,到市政府新闻办第一时间发布调查进展情况,直至雷政富被立案调查,快速反应彰显了有关部门在处理这一事件上的决心,公开、透明的程序则凸显了处理这一事件的思路——案件自民众监督始,民众监督也将贯穿案件全程。近年来,不少腐败案件刺激了人们的神经。薄熙来、陈良宇、刘志军、郑筱萸、康日新、许宗衡……虽然惩治这些腐败分子的力度和决心不可谓不大,但每个腐败分子都挑战着人们对权力运行和公平正义的信任。
作者:姚树洁
最近,中国国有媒体《环球时报》以“中国进入扒粪时代,方大国们必倒”为标题发表社论,强烈谴责方大国和为其背书的越秀区区委宣传部。文章称,美国历史上曾经经历“进步主义时代”,盛行舆论对官员的“扒粪”,到处都是黑幕,今天的中国似乎来到了这样的时期。这也是可以把官员丑闻当成娱乐的特殊社会默契。
比如中国互联网几个月前出现的两件奇事。一件是陕西安监局长杨达才,面对一个惨烈的汽车事故,36条无辜的生命当场死亡,还能面带笑容。被网友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引起一片骂声和质问声。随后,网友还上传杨达才拥有11块名贵手表的事实。
另一件事情,就是8月29日,南方城市广州越秀区委常委、武装部政委方大国一家三口乘坐南航CZ3874航班从合肥飞广州,由于登机较晚,就行李放置与空姐发生冲突,结果惹出事端。
该事件经当事人南航空姐【@花Money买毛豆】、其同事南航安全员、乘务长【@天赐之洋】以及《财经》记者【@李微敖】微博曝光后,引发中国社会和网友强烈反响,相关微博转发量高达3万余次,评论近6000余条。
图片说明:方大国被停职
这两件事情看上去性质不同,但却反映了同一个问题:一些地方官员的公信力,正在接受“扒粪”者和这个时代的挑战。一些官员在非常风光的时候,却忘记了他们在这个时代是最危险和最脆弱的人群。
当社会舆论出现争议时,中国老百姓先是仇富,现在发展成为不信任一些地方官员。
仇富主要是富人的收入来源不一定是靠自己的努力,而有可能通过权力,通过关系,通过市场垄断,通过偷税漏税,等等,不光彩的手段,在短短的时间内暴富。
富和官,往往也是分不开的。一部分官员通过权力资本,兑换成为货币资本,反之亦然。
与此同时,网络时代,尤其是微博时代的发展,人们开始利用网络,揭发各种腐败和不公现象。
例如,此前报道的因官员不小心,利用微博当成和小蜜通信的工具,这叫做自取灭亡。
更多的情况,是通过微博,把一些掩盖的事实向广大网民传播,营造强大的声势,逼迫地方党政主管部门及时处理一些问题。
上面讲的两件事,就是中国网民,或者微博,所产生的无比威力。
如果不是微博,陕西安监局局长杨达才的微笑就无法被发现。相反,上级机关或许还有可能给他表彰立功,因为他是第一个到达事发现场的最高长官。
但讽刺的是,不仅他的微笑被拍了下来,连他的11个不同的贵重名表也被揭发出来。人们非常关心这样的问题:一个厅官,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名贵手表?
大校方大国的事情,也是被中国网友用微博暴露出来的。这次是被当事人,一位叫做【@花Money买毛豆】的中国南航的空姐披露出来的。
对于空姐披露的信息,中国网民毫无疑问的同情她,相信她。而方大国们不管如何解释,广州市越秀区宣传部如何解释,网民绝对不相信。
中国网民的这种一边倒的相信空姐,不相信方大国们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前者不是官员,而后者是官员。
其实,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非常奇怪的是,出来指证的唯一证人是一位来自非洲的同机乘客,让反思的是,居然没有一位中国乘客出来指证。
这里面有两大疑点。一是,事实上空姐讲的情况被她自己夸张了,所以才没有乘客看到她所说的严重情况。二是,所有中国乘客都不愿意出来为方大国们说半句公道话,因为,谁说公道话,谁一定会遭到很多中国网友猛烈的抨击。
就算方大国因为喝酒,拉过空姐的手,或者真的打了她。如果他不是官员,中国人或一定不会如此重视。
就在昨天,一架从瑞士飞往北京的飞机,因为有两个中国人互相打架,导致该飞机在飞行6小时后不得不飞回瑞士。这样的打架事件,相信比方大国和空姐的争吵要严重的多。可是,瑞士飞机的中国人打架事件,没有多少中国网友感兴趣。只因为里面没有中国公职人员。
在网络时代,许多官员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否则,一旦犯错误,所受到的惩罚可能会比内部被发现要来的更加猛烈。
网民的这种情绪,代表了一个社会缺乏诚信的时代,社会严重不公的时代。所以,中国人,包括网民,时刻都在寻找一些地方官员的短处。如此一来,也许网络,微博,博客,将可以成为一种非常有效的反腐工具。对中国社会的进步,将起到无可估量的作用。
至于微笑局长,还是武装部长,谁更加倒霉?
据环球时报报道,广州越秀区常委、武装部部长方大国因“殴打空姐”昨天被宣布停职检查,这是舆论力量又一次清晰的展现。
与一些官员被网络曝光腐败而倒台不同,方大国是因被曝光粗鲁行为而受到处理的罕见例子。对官员的这种高标准已在中国舆论中定型,官员们必须加快跟上,别无他路。
方大国如果是普通人,他的错误只需承担有限责任。但因为他是官员,舆论对他施以直至停职的“极刑”,是他在微博时代必有的“倒霉”。
但笔者认为,微笑局长和武装部长都有问题。一个是因为疑似腐败太明显,一个是一种高高在上,忘记必须给普通人的一种必要的尊重,对一个娇滴滴的空姐,多点尊重,就不至于酿成大祸。
互联网也在不断提高针对他们的道德标准。这些要求未必是充分合理的,但已是现实存在的,它们不仅严厉,而且不容商量。所以他们同样都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在这个‘扒粪’的时代,除了这种结果,别无退路。
中国观察人士普沙岭认为,不管怎么说,“扒粪”都是一个指向“进步”的概念,正视转型期的问题,才能揪出它、解决它,谁都应该乐见“扒粪运动”在中国发展的关键时期,有力地为这个社会输送进步的“正能量”,任何阻碍它的力量,都会伴随狭隘私利的魅影。
(姚树洁,诺丁汉大学当代中国学学院院长,经济学教授,著名华裔经济学家,西安交通大学特聘讲座教授。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并不代表网站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目的在于传递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