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肯嫁给七老八十的富翁,也不再愿意嫁给小男生了。
你别张大嘴巴看着我,有什么啊,我不是翁帆,我可没有28岁,我才24岁。再说,我看翁帆的照片,她身材也不怎么样,杨振宁也真缺爱,都82岁了,还找她这样的。
看着和我坐在一点味餐厅饭桌前的陈颖,我感叹时光匆匆的魅力。7年之前,陈颖还是一个写着忧伤文字的高中女生;7年之后,吃完午餐的她已经顺溜的从包里拿出爱喜,娴熟的点燃。
我变化挺大是吧,呵,都是那个小男生害的!你知道我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离家出走那件事吧。就是和他私奔了,唉,当时什么都没带,本来想从妈妈的柜子里拿走户口本的,幸好没那么干。要不后来真拿着户口本和他去登记结婚了,还不知道今天有多么悲惨。
他带着我去峨眉山,我们很快就花完了他从家里偷出来的两千元钱。然后我们去了成都,他想在那里找份工作。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他倒是习惯了,本来嘛,高中都没有念完就出去混的人,有一顿没一顿的他也无所谓。我可不行,我从来没有这样生活过。我先是跟他好好说,他告诉我忍一下,他已经在工地上找到一个建筑钢材保管员的活儿。
看着他还算真诚的眼神,我也就不再说什么。第一个星期我们靠着他从工头那里预支的800元钱租了房子,买了一些必须的二手电饭煲、电炒锅还有钢床。然后我做起了家庭主妇的角色,每天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出去走到天府广场看看热闹,感觉还不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钱就用得那么快啊,到了第二个星期,我们已经没有钱了,连白菜都买不起了。我们开始吵架,他说我乱花钱,我说根本就没有钱,就那么几百块钱我还要怎么花。他激动了,还动手打了我一耳光。打完他就后悔了,跑过来抱住我,一个劲儿的说都是他不好,唉……当时真纠结。
我记得陈颖以前是很自然的乌黑长发,现在的她已经把头发烫过了,或许还烫过不止一次。当年她参加市里的作文大赛,还和我一起拿了高中组的一等奖,被大人们称为才女。她有写作的热情,也就有生活的热情,在情感生活上,她看来是用情很深的那种。
过了两天,他突然给我三百块钱,让我去买些米和菜回来,我自己想吃什么也可以买。我问他钱哪来的,他不耐烦的说,你拿着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们有吃有喝的度过去了。8月19号,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们正在租来的房子里吃晚饭,两个男人敲门把他叫了出去。然后我听到他的惨叫声,我跑出去,看到一个老板摸样的人正在往他身上吐口水,还狠狠的盯了我一眼。我伤心的跑过去扑在我男朋友身上哭,那个人带着刚才那两个男人坐上宝马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男朋友偷了一些保管的钢材卖给别的工地,被工头和上面的老板发现了。
我们走投无路了。我想出去找个工作,他不让。说世道这么乱,我会被骗的。我们又吵了一架,结果这一次他没有安慰我,还摔门出去了。你想想,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真的感到好无助。我一咬牙,用身上剩下的几十元钱去车站买了票,从成都回到乐山家里。家里人没有说我什么,反而递给我一封中国邮政的EMS,我打开一看,是乐山师院的录取通知书。虽然是专科,但我当时真是悲喜交集。
外面的雨还在下,比刚才似乎还大了一些。乐山真是一块福地,当南方很多地区已经暴雨成灾了,我们有的只是连绵细雨而已。陈颖此刻有些游离的眼神,暴露了她那“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思绪。这思绪如同外面的细雨一样,连绵不绝。
我承认现在心里也有他的位置。有时候我在酒吧喝到半夜,头昏脑胀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想到他还有和他的那些事,我一下就清醒了,清醒的不得了。可是,我爱他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这个社会太残酷,我两年换了五个工作,明白了什么叫爱不能但饭吃,明白了什么叫为了有饭吃可以没有爱。爱情真TM是个奢侈品。
我现在活得很辛苦,爸爸妈妈都老了,还都下岗了。家里还有些积蓄,我不像穷二代那么惨,可也没有富二代、官二代那么好。我嫁个有钱人,即使是个糟老头子,那至少可以减少我的人生奋斗时间啊。网上不是说北上广在搞富豪相亲会么,看手相看面相可以,看身材也可以,上千个女人都去了。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很实在的钱!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什么都拿钱说话。你说钱很俗,你说钱不是万能的,可真的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你看看乐山的房价都逼近五千了,祖国首都的房价更是离谱。新闻里说什么零成交,都是扯淡,都是不要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人能买得起房子,还能买很多房子,可惜不是我,也不是你。
他在我大三的时候来找过我,一副邋遢的样子,好像还在外面混。我请他在学校附近的面馆吃了一碗刀削面。他胡子拉碴的看着我,我有那么一刻还是动心了。等他说我们还在一起吧。我想起那个暑假的事情,摇了摇头。他说了一句话,我今天都还记得:你的温柔是刀削面的温柔。
雨还在下,时间也还在流逝。我们能够追忆似水年华,也能吃着这顿回忆的午餐。可是,午餐结束的时间终会来到,打住吧,打住,我们撑起雨伞,互道珍重。
——文/燕子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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