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她从没想过第三者这样的事有一天竟然真的会落到自己头上,当她怀着满腔怒火,打上门去,准备要闹个鱼死网破的时候,面对着那个怯弱可怜的女人,她却狠不下心来。
采写:马冀(记者)
讲述:恪瑜(化名)
性别:女
学历:中专
年龄:40岁 职业:工人
岁月与劳作的艰辛毫不留情地夺走了恪瑜(化名)身上一切属于女性的柔美与温存:车间巨大的嘈杂声练就了她粗犷豪迈的嗓音;为了避免头发被绞到机器里,恪瑜20多年来一直留着齐耳的短发;人到中年,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从背影看几乎分不出性别。就是这么个说话爽朗,办事利落的女性说她遇上了人生最难办的事。
◎老公的情书
事情得从半年前的一个星期六说起,那天我老公出去办事,儿子去学校补习,我就想趁着空把堆积了好久的衣服给洗了。没想到,我从老公的裤子口袋里清出了一封信,信纸很薄,可折得非常仔细。我随手就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看,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恪瑜的脸紫涨起来,声音更加高亢:“我一直觉得我老公虽然没什么本事,总算还是老实巴交,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事!”
信其实很短,但那五个字“我爱你,丽欣(化名)”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当时就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拿着信去质问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想当年他一穷二白,又比我大五六岁,我都不嫌弃,年纪轻轻就跟了他,这些年吃苦受累,他竟这样对我?我越想越气,衣服也不洗了,晚饭也没做,就想等着他回来问个究竟。
说起来,我们夫妻这20多年过下来,我也觉得生活平淡,好像缺了点什么,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而且谁家不都是这样过日子?难道还要过出一朵花来不成?
老公下午回来,一进门看我不对劲,就问我是不是胆囊炎又发了,人不舒服,我看着他那心里有鬼,脸上还要装出无辜的样子,就忍不住气往上冲,我把信摔给他,顺手把一把椅子也带到地上。老公的脸顿时白了,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质问他到底我哪点对不起他,起初他不言语,逼紧了他才说出一句,说是我脾气太坏了,他在我这里从来没得到过体贴和温柔。
恪瑜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洪亮的声音中夹杂着嘶哑:“我听了又生气又难过,就我老公这个一上台就不知道怎么说的人,要不是我泼辣点,这个家怎么撑得起来?现在我这脾气,倒成了他在外面找女人的理由了?”
在我的威胁下,老公把什么都说了。老公是两年前被一个同事喊去帮丽欣修电路时认识她的,丽欣的丈夫6年前病逝,以后就一直一个人过,又带着个孩子,知道的人都觉得她孤单单的挺可怜。那天我老公感冒,修完了转身要走,却看到她端着热水站在门口。老公心里一动,就留下来聊起了家常……
我听了心里又酸又痛,我伺候了他快20年,还不如一个女人给他端杯水,这样的男人我还跟着他过个什么劲?可是,我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女的。那天晚上,老公在我的逼问下,终于说出了丽欣的住址。
◎老公的情人
“本来我老公求求我,我也就算了,我也不一定非要去找丽欣,没想到他居然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要跟丽欣为难’,”恪瑜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不是爱哭的人,胆囊炎发作时疼得那么厉害,我也没掉眼泪。”恪瑜吸了吸鼻子,我递了纸巾过去,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身去丽欣家。我一路咬着牙走到她家门口,一顿拳头擂在门上,房里很快就有了动静,一阵小跑的声音,夹着细弱的答应声:“来了,来了!”
门开的时候,我本预备一巴掌扇过去,可是看着门口站着的这个还不及我肩膀高的瘦弱女人,旁边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我这一下硬是没有挥出去,她一看到我就好像认识我一样,怯怯地喊了一声:“瑜姐……”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我已经抬起来准备扇过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我心里早就恨死了这个人,过来是想跟她拼个你死我活,可当真要去打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我却怎么也下不了狠手了,一口气窝在心里,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我们那天没吵架,坐在一起说了半天话。”恪瑜手上的纸巾一直没离开脸上,这时放了下来,露出苦涩的笑容。
丽欣真的也是不容易,30出头就一个人守寡,工资又不高,还带着个孩子,租一个小房子,家里一点点家具,像刚被水冲了一样。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现在社会竞争这么厉害,她这样柔弱的人还不总被人欺负?她说她跟我老公都觉得这样做不对,一直很内疚,可是又身不由己。他是想能瞒得一天算一天。丽欣说,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虽然她没想过要拆散我的家庭,可是终究对不住我。
我带着怒气去丽欣家,又带着无奈回家。话说到这份上,对方又是这样一个人,我还能怎样呢?我只怨自己命不好。依我的脾气,我是不能原谅我老公的,我一定要离婚,自己带着孩子还不照样过?可问题是儿子就要考大学了,我们这些工人只会做那些机器上的活,又没有一技之长,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下了岗,孩子的学费生活费我到哪里去找?
思前想后,我想到了丽欣。我离婚了,她和我老公肯定就到一块了,儿子我就不带了,留给他爸,他有手艺,怎么样都供得起孩子读大学,我跟丽欣虽然接触不多,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心肠不坏,会好好对我儿子的。可没想到,当我把我的想法跟丽欣说的时候,她竟一口拒绝了。
◎一盘残局
恪瑜摇摇头:“当初听丽欣说并不想拆散我的家,我还当她只是一时内疚说的话,没想到她心底里也是这么想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圈又红了。
隔了几天,我又去了丽欣那里,敲了半天门才开,她看上去气色不大好,可是却忙前忙后地帮我斟茶倒水。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关系,只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说不用忙活了,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她听了很是不好意思,说,大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就把先前我的想法和打算都跟她说了。没想到,她一听我说要把儿子托付给她,她就急了,她说,大姐,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一定改,但这事我不能答应。我说,算我这个当姐姐的求你,老公变心了,我也没办法,女人到了这步田地,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一个人过倒也清净。可是她始终不肯。
一连几天,我老公都很晚才回来。睡下了也是翻来覆去,唉声叹气的。自从我知道他有了情况,我们就分床睡了。他让我睡大床,自己睡单人床。那一天,直到深夜他也没回来,我心想,一个男人坏起来真是会坏到难以想像的地步,以前为了瞒着我,还知道装一下,按时回家,现在反正撕破脸了,想回就回,不想回索性就不回了。随他去吧,反正我们也要离婚了,我也不生这个气了。
快夜里1点钟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是我老公的。老公焦急地说:“丽欣不见了,到哪里都找不到她。”我先是心里气,但回头也替丽欣担心,真的怕丽欣会出什么事。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我收到一封写给我的信,是丽欣寄来的。信上说,她搬家了,她再也不能影响我的家庭了。虽然没有留地址,但有信来我就知道她没事,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从信上看,她应该没有离开武汉,因为邮戳是武昌的。可是不知她一个人有没有住的地方?怎么生活?我把信给了我老公。那一阵我老公一下班就到处找她,我也托人帮忙打听,可是两三个月过去了,始终再没有她的音讯。
“我是真的想要成全她,因为她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现在她搬家了,是要成全我,我不也成了一个可怜的人么?”恪瑜的眼眶里又充满了泪水:“可是丽欣她不知道,有些事不是想成全就成全得了的,现在儿子也知道了我们的事,他干脆住在学校里不回来了,现在家更不像个家……”
延伸导读: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如果两个女人同时爱着一个男人,或是同时被一个男人所爱者,她们之间的关系便会十分微妙。
因为爱同一个人,所以她们对异性有着相同的品位。光是“男人”这个话题,就可以让她们聊得十分投机,相逢恨晚,引为知己。
因为被同一人所爱,所以她们身上一定有着某种相似的特质。第一次见面,便会直觉对方是自己的同类。
以上这些,都是在她们彼此并不知对方爱人是谁的情况下的正常反应。一旦她们知道,对方也曾在自己爱人的怀抱中温暖睡去时,那种敌意和仇恨,势如熊熊烈火,顷刻间烧毁女人的端庄和理智。就像恪瑜初见丽欣时那样。同为女人,相怜、相恨又相惜,矛盾的情绪和人性,最终演绎出无数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在众多结局中,有一种是比较有趣的。两个女人最终成为好朋友,同时放弃被争抢的“男洋娃娃”。然而,这种概率太小。在我们身边,看到的多半是鱼死网破,或是一个人被强行出局。所以,今天的这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结局还算不错。
如果痛苦是一种惩罚,在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关系中,犯错的明明是男人,受到惩罚的却总是女人。不幸爱上花心男人的女人,真是不幸。即使最终修成了正果,婚纱上也沾满了姐妹们的泪水。
(本稿编辑:樊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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